毫无目可言的旅途显然比预料之中的要更加冗长。
“你也来讲个故事吧,徐……什么来着。抱歉,我有些记不住这个发音。”
“徐一鸣。”他出声更正。
“徐一鸣,来讲个故事吧。”魔法师这样说,“讲讲你这样的人生之类的。”
“那真是抱歉了……我迄今为止的一生,大概没什么可以当做故事、故事之类的讲出来的东西。”
“啊,可别这么说——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事,都是值得用心去见证和记录的。无论是清晨的微风还是傍晚的彩霞,夜间在地面上铺开来的月色,都可以说是十分美好的事物。”魔术师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了下去,“这样描写还是有些俗气了。总之,如果实在想不出来的话,就讲讲你的今日吧。在一切发生之前的今日。”
“这是、你的好奇?”徐一鸣问。
“是作为人类的好奇。”
徐一鸣默然。
他想起了之前魔法师讲过的那个故事。与“一般的人类”有所偏差的魔法师,是否也会向往着“一般的人生”呢。似乎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是这样的,但遗憾的是作为“一般”的他时至今日也还没有感同身受过。
于是他就讲了。
他所能将的东西理所当然的非常单薄。
清晨上学时所经过的书报亭、早自习时从白羌那里借来的作业、课间跑进操场里的猫、从书包里摸出一把猫粮去喂猫的叶诗雨。午后,与同样不回家午休的白羌等人赌了一把二十四点,学生会的副会长难得败在了自己的黑杰克之下,于是多吃了一分玉米肠。下午最后一节的化学课枯燥且乏味,于是他给白羌传了张纸条。
写下文字,揉成一团,向着隔了两排一列坐在右前方的学生会副会长扔过去。
晚上绕路回家吧。
好啊。
学生会的副会长将那张备受蹂躏的纸条压平,仔细的对折再对折,整整齐齐的叠好之后扔了回来。
没有任何客观或主观上的原因,仅仅是一时的心血来潮。出于学生会的副会长的行动力,它像过往无数个及无原因又无意义的计划那样被当即执行了。
然后,这个黄昏发生了异变。
“普通的一天呢。”波德莱尔这样总结道。
确实本应是无比普通的一天,就像之前几千个日夜的重复。
“我本来就是各种、各种意义上的普通人。”徐一鸣说。讲故事显然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,他开始感到有些疲惫了。
“简直不敢相信。” 波德莱尔瞟了一眼他的右手,“你还提着那把看起来就来头不小的剑呢。”
他的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把捡来的、锈迹斑斑的铁剑。
“来头……不小吗。”他问。
“大概有过一个不得了的名字吧。”对方含含糊糊的回答了这个问题,“我也不是很清楚,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捡来的。”
“你猜对了。”在捡来的这方面。
“这样吗。那也让我猜猜吧——在那根柱子附近?”波德莱尔打了个呵欠,“虽然这个跟之前一样完全没有猜的必要。”
徐一鸣突然不想再回答了。
他的痛觉在渐渐远去,连同味觉和听觉一起。
口腔中的血沫味道,已经不在那么容易尝得出来了。
“我似乎……有些困了。”他说。
“不会直接死掉吧?”波德莱尔问。
“不会。”他回答得很干脆,“已经不会在这种地方死掉了。”
“那就好,睡一会吧。”
越过波德莱尔散落着金色长发、稍微显得有一些单薄的肩背,映入他眼中的是比之前的色泽更加晦暗的紫红色天空。那些流动着的阴影是云霞吗?抑或仅仅是遮蔽了天空的其他什么东西。
——已经不会在这种地方死掉了。
那个金色,似乎被人们称之为“山吹”。
在整个灰败的世界(视野)当中,那仿佛是唯一的光亮。如果非要加以比喻,那仿佛是在某个黑暗而死寂的山谷之中升起的太阳。
——那就好。睡一会吧。
阴暗的红与金色相交织,终于渐渐看不清楚了。
他安然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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